落地后，第一句话：“高银章，你怎么会在此？”
高洋略微说了些自己来意。
宣烨点点头。
“你不必去四季春了。那里有大烂陀寺嗣宗烈挚坐镇。
你若前去，断然有死无生。至于庄涓，据本座了解，他已回都天山。”
“回去了？”
高洋困惑。
六扇门信息灵通，宣烨这么说，绝无虚言。
莫非班瑜之死，与他有关？
惊疑不定之余，又听宣烨道：“庄涓似与枯骨教交往颇密，他来郡城第一日，悄悄去过帝君庙。
之后又去拜访烈挚。你遇到他，可要谨慎点。”
“多谢神捕大人提醒。”
“咱们好歹是同僚，有事自会说于你知。
反正那庄涓行事诡秘，城府甚深。你可莫要翻了船，中他算计。”
庄涓行踪已知，高洋就无须再去冒险。
他如今虽说修为遽增，当真敌对宗师，终究欠些把握。
寻思，飞舟离开不久，立时追去，兴许来得及。
……
浮空巨舟飞了片刻，临近一座山峰，万九叶等人招呼各自枭鸾。
不多时，五头枭鸾飞临甲班。
“咦，庄师兄坐骑，怎么没有？”张惟馨奇怪道。
来六人，每人一头枭鸾。这里原该六头。偏生少了庄涓坐骑。
万九叶沉吟。
就在这时，一头浅白色枭鸾悲鸣不已。却见它脚足踉跄，左摇右摆。
“啊，是班师兄……。”
张惟馨说了一半。
枭鸾于魔相弟子来说，等如宗门赏赐。凡内门精英弟子，每人一头。
浅白色枭鸾正是班瑜座驾。
这头枭鸾似乎感知到主人气息，撞开舱门。
无奈身躯太巨，只能把头钻入。
第一间舱内，摆着班瑜尸首，白布覆盖，人形清晰。
“呜……”
枭鸾唤了两声，主人不理。
“怎么办？它把舱门撞碎了，这是大师兄的宝物。”
罗智问道。
万九叶道：“此事怪我。班瑜师弟平素少言寡语，人人说他冷漠。
万没料到，一头枭鸾这么依恋他。大师兄若责问，一切俱我承担。”
张惟馨道：“我对我的枭鸾也很好……如果……”
“别瞎说。”
罗智瞪她一眼。
张惟馨嘴一撅，觉得男朋友太凶。
殊不知不愧名字带智，情商之高，众人钦服。
罗智一脸后怕，表情极是到位：“你是我心肝，就算说说，也不行，不然……你教我怎么活得下去？”
张惟馨害羞死了，脚一顿。
心下着实感动。
耳畔传来万九叶憋笑声。
赧颜之余，忍不住道：“罗智，以后，以后别这么肉麻……好吗！”
罗智郑重其事点头。
“以后没外人，我再说。决不让他们偷听。”
万九叶立即一本正经，刚才憋笑的似是另外一人。
张惟馨拿其无法，而且也最吃罗智甜言蜜语。
这时，枭鸾终于明白主人再不会起身，也明白主人再不会抚其翎羽，揉着自己头颅，说些悄悄话。
长长脖颈从舱内收回，仰天悲鸣。
“呜……”
另外四头枭鸾紧缩一起，为其哀愁。
浅白色枭鸾回头深深看了一眼舱室。
双腿一蹬，直入云霄。
张惟馨急道：“它要离开？”
“不……不是……”
罗智搂着她香肩。
众人无语，默默看着。
浅白色枭鸾飞入青冥，啼声凄怆，闻者落泪。
忽然，只见它收起双翼，如一道浅色闪电，猛然撞在山壁之上。
轰声奇巨，山石四溅。
枭鸾身巨，不遑小型飞机，一撞之下，顿时颈折身破，当场死亡。
随乱石滚下山崖。
“这，这是殉主了？”
张惟馨难以置信，瞪大眼睛。眸子里尽是匪夷所思，又有一丝不舍悲悯。
“没想到，本门坐骑居然这么忠诚？”
万九叶惆怅低语。
魔门之人，即便不怀恶意，也从不会把旁人想得太过美好。尤其还是一头畜生。
能不虐待，已是极善，哪来恁多情感可言？
女子或许天生多愁善感。
张惟馨过去搂住自己坐骑，头捱着，泪水涟涟：“小灰，你莫要学它，知道吗，乖……”
瞧着师妹语无伦次与坐骑交流。
万九叶啼笑皆非。
罗智道：“师兄，咱们把那头枭鸾一起收殓了罢。”
“好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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